一個男人站出來了,他高喊「以筆為旗」;
又一個男人站出來了,他寫出《清水裡的刀子》;
如今,我也想跟著站出來
我沒能寫出什麼

但我跟他們流著一樣的血、一樣的淚。

8/15/2012

阿根廷的人民歌手──Atahualpa Yupanqui (阿塔瓦爾帕.尤潘基)


阿根廷的人民歌手──
Atahualpa Yupanqui (阿塔瓦爾帕.尤潘基)


1960年,南美的智利和阿根廷出現的「新歌」運動,是一種政治性很強的音樂,它既包括愛情歌曲,也有重要事件的記錄,甚至可以是一種武器,它是與拉丁美洲的重大政治事件緊密聯繫在一起的。但是,這些從事新歌運動的音樂家並不屬於一個政黨,他們在具有不同文化背景的各個國家裏工作,把他們聯繫在一起的只是共同的生活態度,那就是改善拉丁美洲大部分人民艱難、困苦的生活狀況,反對社會中的不公正現象,並渴望使每一個人都能享受美好的生活。


坐在牛骨上的遊吟歌手

 歌運動讓拉丁美洲人民驕傲的是有一批樸素的民間歌手,他們繼承了印第安的傳統,並且有「Payador(巴亞多爾)」的流浪精神,他們在天地間遊走,在窮 人中棲身。巴亞多爾即是遊吟歌手,擅長即興演唱,相傳是18世紀西班牙與阿根廷、烏拉圭彭巴草原上的混血騎馬游牧的「 Gaucho(高喬人,源於西語Gauderio 流浪漢)」,他們相信「生命誠可貴,自由價更高」。

最典型的高喬人一定是遊唱歌手,穿著破爛 Poncho(斗蓬),坐在牛骨上,身懷吉他,談天說地,通宵達旦,助興歡呼。

今日的阿根廷人在朋友圈內共飲一杯馬黛茶,一把吉他輪流傳唱,友誼就在茶香、樂音中散播開來,這是也是一種繼承自「巴亞多爾」的精神。阿塔瓦爾帕.尤潘基(Atahualpa Yupanqui )正是將此「巴亞多爾」精神淋漓發揮的遊吟歌手。

我總是長驅不停/
遙遠美麗的夢/
總是跟石頭與道路相逢/
每應停步/
我卻又四方漂蕩/
有時我像那河/
哼著歌走來/
趁人們不注意/
我又流著淚遠去……

他們遠離家園,流浪過許多地方,漂泊徬徨,感受無比的苦痛,所以他們的歌聲是為鄉親們演唱的,從不背離人民。


一位終身遊走的旅人

阿塔瓦爾帕.尤潘基有著黝黑的臉龐,高挺的鼻子,印第安人的神情,習慣獨自一人拿把吉他在荒野中演唱,孤傲中透露著悲憫,因為他行走過真正苦難的大地,見識過底層的人民,底層人民的歌總是悲傷的歌:

我的桑巴不歌唱幸福/
因為鄉親只有悲傷/
我一路撒播痛苦/
歌聲抹去我的足跡

尤潘基的歌聲,無法用美聲或男高低音來形容,亦不能用「上帝親吻過的嗓子」來說明響亮清脆,更不是包裝華美唱著靡靡之音的流行歌手可以媲美,他的歌聲是源自 於內心深處、血的脈動,款款的滄桑自呼喊與吶喊中瀰漫開來,娓娓道來,樸實無華,非常自在,骨子裡留露出來的是時時刻刻與人民同在的真誠。

唱歌對於尤潘基,不只是謀生,而是生命的展現,他能譜曲、寫詞、彈唱,並且同時採集流傳於民間的民歌民謠,他是南美大陸上的藝術靈魂。



阿根廷新歌運動發起人

阿根廷的新歌運動給傳統民謠帶來的不僅是觀念上的更新,還有內容的變革。題材從普通的田園風情變成了植根於阿根廷社會現實人們生活現狀的淒美詩歌,歌詞變得更加優雅純淨,曲調節奏也在傳統的風格上進行了革新,令遠離山區、不熟悉土著文化的城市人也喜聞樂見。

這主要歸功於Buenos Aires的一些詩人也參與到了這場音樂革新中,他們和作曲家以及歌手合作,創作出許多流傳至今的名曲。阿塔瓦爾帕.尤潘基(Atahualpa Yupanqui)便是阿根廷新歌運動的中流砥柱。他深刻地理解拉美民間文化的精髓,又用簡潔明快的演奏技巧,將歐洲吉他和印第安人的外表沉鬱卻又飽含激 情的演唱風格完美地結合起來,開創了拉美民謠全新的編曲和演繹方式。

尤潘基生於1908年一月,死於1992年五月,84歲的高齡,比其他民歌手幸運很多,因此一生的貢獻也較多,集多重身份於一身,能唱歌、寫歌、彈吉他、寫作,被認為是20世紀阿根廷最重要的民謠音樂家。

早期他花了許多年的時間跋山涉水跨越阿根廷西北、玻利維亞西南到秘魯東南的Altiplano高原區,其海拔約3千到4千公尺,可與西藏高原媲美,著名的高原湖泊「的的喀喀湖(Titicaca Lake)」就在其中,尤潘基於此學習了印地安文化。



受政治迫害而避走

同一時期,尤潘基也加入阿根廷共產黨,1931年,他為了催促政府通過反法西斯的進步法案,推選支持Hipólito Yrigoyen當總統,後來失敗躲至烏拉圭尋求庇護。1934年再回到阿根廷。

1935 年,尤潘基的創作獲得更多的青睞,被邀到電台演唱,這時他才第一次到了首都Buenos Aires。很快地,他結識了暱稱為「Nenette」的鋼琴家Antonieta Paula Pepin Fitzpatrick,兩位成了終身的好友,共同研究音樂,一同以Pablo Del Cerro的藝名走唱江湖。

因為尤潘基的共產黨身 份(到1952年退出),他的工作一直遭受拜隆(Juan Perón)政府的審查,甚至有好幾次都被拘留和監禁。於是,他於1949年前往歐洲,1950年7月7日法國著名香頌歌手艾狄皮耶芙(Édith Piaf)邀他至巴黎表演,因大受好評,便即刻與「Chant Du Monde」唱片公司簽約,發行了第一張唱片「我是礦工」,同時獲得Charles Gross Academy獎之最佳外語唱片。

1952年,尤潘基回到阿根廷首都Buenos Aires,他跨越阿根廷到智利與Nenette共同建立科多瓦(Córdoba)之家。阿塔瓦爾帕的努力與表現在1960年代受到廣泛的認同,像新歌運 動歌手Mercedes Sosa和Jorge Cafrune都錄製了他的歌曲,也打響了尤潘基在年輕音樂家圈子的知名度,成為他們心目中的導師。
遺骨灑向摯愛的高山

1963到64兩年間,他四處旅行,足跡遍及哥倫比亞、日本、摩洛哥、埃及、以色列、義大利。Jorge Videla的軍政府於1976年掌權後,尤潘基就很少回阿根廷了。

1989 年,法國重要的文化中心──巴黎第十大學(Nanterre大學)邀請尤潘基寫一段清唱劇來紀念法國大革命2百週年。歌曲名為「The Sacred Word」(神聖的話),在法國政府高層面前,演唱出這段不僅是歷史事實的回憶錄,更是為受壓迫的百姓終於解放了的歌頌。

1992年,尤潘 基死於法國Nîmes(尼姆),他的遺體火葬後灑在他摯愛的智利科多瓦高山區。《兩岸犇報》第13期曾經介紹過梅賽德斯.索薩(Mercedes Sosa)一文開頭提到《圖庫曼的月亮》一曲,即為尤潘基作詞譜曲的民歌,以這首歌告別圖庫曼的女兒Mercedes Sosa,也一同見證了尤潘基和索薩同為阿根廷印第安人與巴亞多爾的傳人。

我歌唱月亮/
並非因她照亮了黑夜/
我歌唱月亮/
為的是她見證了我的長旅……/
孤獨的月亮啊/
我們倆有一點相近/
我一路走一路唱/
以這樣的方式照亮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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