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站出來了,他高喊「以筆為旗」;
又一個男人站出來了,他寫出《清水裡的刀子》;
如今,我也想跟著站出來。
我沒能寫出什麼,
但我跟他們流著一樣的血、一樣的淚。
又一個男人站出來了,他寫出《清水裡的刀子》;
如今,我也想跟著站出來。
我沒能寫出什麼,
但我跟他們流著一樣的血、一樣的淚。
7/12/2011
7/02/2011
閱讀筆記(八)
殖民體制中被殖民者因極度驚恐、壓抑,所產生的肉體亢奮和精神消耗。
它不但可以翻轉成部落與部落間的血腥屠殺,
也可以退縮到傳統巫術文化的集體著魔、徹夜熱舞狂歡的歇斯底里狀態。
問題的最後,因而還是要回到問題最初的根源—人的存有。
反殖民的鬥爭,其實是對存有的治癒。
從今天的角度而言,「民族國家」的觀念已受到區域性「超國家」及「全球城市」的夾擊,
赤裸的殖民狀況也轉換成新自由主義/新殖民主義的隱形宰制。
因此,國族意識似也需要有更複雜的轉型:也就是一分為三:
在上是一種全球性的結盟,在下則是社區的深耕,
而國家的架構則扮演協商二者的中介者。
殖民經驗被擠壓成一種分裂的記憶與情緒,因各自的創傷怨恨難解難去。
殖民者想盡辦法為被殖民者塑造形象,被殖民者也依照那樣的形象塑造自己。
說,在絕對意義上,就是為他者而存在。
說,不僅是在運用某種語法,掌握某種語言的詞態,
甚至是在承受一種文化,負載一個文明的重量。
掌握某種語言,
也就掌握了這種語言所表述和指涉的世界。
「自在」是指如其所是的存在,是一種不具意識性的存在狀態;
「自為」是做為自我意識的對象而存在,同時也是一種具有自我意識的存在狀態;相對於此,
「他為」則是做為他者意識的對象而存在,同時也是一種具有他者意識的存在狀態。
是種族主義造成了自卑者。
「猶太人是被其他人當成猶太人的人,是反猶太主義製造了猶太人。」
在歷史的某一刻,他被引領去問自己究竟是不是人,那是因為他作為人的這項事實被人們所否定。
大地所擁有最是大地的東西。
世界肉體的肉體,
與世界本身的運動共振。
白人社會打碎了原有的世界,卻沒有給出新的世界。
只有當我們對生命這個自然素材有所不滿,進步才會縈繞在我們的意識之上。
未曾以自己生命下注的個體固然也可以被承認為人,但他並未達到作為獨立的自我意識而被承認的真理性。
他從一種生活型態轉換到另一種生活型態,但卻不是從一種生命轉換成另一種生命。
十九世紀的社會革命必須讓死者去埋葬死者,為的是讓自己獲得自己的內容。
從前是辭藻勝於內容,現在是內容勝於辭藻。
「對一個獲得自我意識和身體意識的人,對一個達成主體和客體之辯證的人,
身體不再是意識結構的成因,而是意識的客體。」
真正的躍進(saut)是在存在中引入創造發明。
在這個我行進其中的世界,我無休止地自我創造。
只有在我超越存在時,我才連繫上存在。
我是我自己的根據。
我行動的根據不是沉重的歷史,而是千千萬萬同胞的未來。
歷史的厚重不會決定我的任何行動,
我沒有權利讓自己落入過去各種決定所形成的圈套中。
啊!我的身體,讓我永遠做一個追問的人吧!
人們已發覺,在解放鬥爭時,
方向明確的暴力,並沒有經過升國旗儀式後,神奇地熄滅。
它尤其因為國家建設還處於資本主義與社會主義之間決定性競爭的架構內,而不熄滅。
幾百年來,資本主義者在落後國家的所作所為,簡直就是真正的戰犯。
資本主義為了增加它的財富、黃金和鑽石貯藏,為了建立它的勢力,
而用盡了流放、屠殺、勞役、奴役的手段。
未來的國族歷史,應該是把村子的歷史,把國族和部落的傳統衝突歷史,
寫進號召人民、決定性的行動中。
國族意識,若不是協調的凝聚了全體民眾內心深處憧憬的生活,
若不是來自人民的動員最具體、直接的成果,
那它將只是個毫無內容、脆弱且粗糙的型態而已。
我們在其中所發現的缺陷,
充份說明了年輕的獨立國家為何容易從國族過度到種族,從國家過度到部落。
正是這種裂縫,使人理解那些損害國族的飛躍發展和國族統一的倒退現象。
落後國家的典型弱點,那幾乎天生就固著於落後國家國族意識中的落點,
不單單是因為被殖民者後到殖民體制縛手縛腳所造成的,
它也是由於國族資產階級的懶惰、精神貧乏以及極度受到國際思想影響的結果。
我們從國族主義過度到極端國族主義、沙文主義,最終到種族主義。
由於國族資產階級行為上的器量狹小,理論立場的不明確,
所以不能成功啟發全體民眾,不能首先提出與民眾關聯的問題,不能擴大他們的世界觀;
在這樣的情形下,人們就會見識到一股往部落主義立場而去的回潮,
我們會見識到,心理帶著憤怒的種族主義的勝利。
殖民地經濟並未被整合進國家整體當中,殖民主義幾乎從未開發整個國家,
因而可以使殖民地部分的部門相對富裕,
而其他部分則繼續落後和貧困,或加深這種現象。
而獨立之後,這樣的情形,造成殖民地化以前的宿仇意識、種族之間的舊恨又重新被挑起。
種族和部落開始進行一連串的殘酷鬥爭,這些同樣也導致一些宗教上的競爭,
宗教因而順勢披上了最卑劣的種族主義的面貌。
新興國族資產階級的種族主義,是一種防禦性的種族主義,一種基於恐懼的種族主義。
它在本質上,通常與庸俗的部落主義,甚至與黨派及教團之間的對抗,沒有區別。
獨立前,領袖體現了人民的願景:獨立、政治自由和國族尊嚴。
然而獨立後不久,領袖非但不能實際體現人民的需要,不再成為帶頭者,
讓人民擁有麵包、土地和一個重返人民神聖手中的國家,而獲得尊嚴,
反而暴露他私下的職能:成為國族資產階級所建構的那種急於享受、唯利是圖機構中的總統。
領袖,儘管他經常是正直的,儘管他所做的宣言那麼真誠,
但是在客觀上,他卻成了今日國族資產階級和前殖民公司利益結合下的保護者。
他那純粹受良心支配的正直,已日漸風化。
獨立後幾年中,領袖不能勸誘人民著手具體的事業,
不能為他們開闢真正的未來,走向建設國家之道,
只能一再重複獨立的歷史,重提解放鬥爭的神聖團結。
然而,我們並沒有看到,有哪個落後國家的國族資產階級完成了什麼使命。
幾年後,政黨的風化更明顯了,
而觀察家,即使是最膚淺的觀察家,也能看到,
過去的黨如今成為一個空殼子,只是用來讓人民保持停滯的工具。
獨立前參加黨陣營的知識份子,現在通過他們的行動證明,
當初入黨,只是未了能在獨立時分杯羹,
黨變成個人成功的手段。
黨淪為資產階級的權力工具,幫助政府壓制人民,
愈來愈成為強制和反民主的工具。
在新體制內部,存在著一種不平等的富裕化及富裕獨占,最富有和最貧困並行。
黨在客觀上,有時在主觀上,是唯利是圖的資產階級共犯。
國族資產階級跳過建設階段而投入享受,同時又在制度方面,
跳過議會階段,選擇國家社會主義的獨裁,
甚至到警察和稅吏都不得不加入這個貪污隊伍的地步。
某些落後國家的國族資產階級的行為,使人聯想到,
強盜在每次持械搶劫後,對同夥們隱藏自己的那一份贓物,
並且小心翼翼準備撤退。
在如此條件下,體制強硬起來,
軍隊變成有組織鎮壓不可缺少的支柱,
由於沒有議會,軍隊成了仲裁者。
但是軍隊遲早也會發現自己的重要性,
使政府始終懷有可能會發生軍事政變的壓迫感。
在落後國家的資產階級,只有當他們在經濟上和技術上,
足夠強大到建立一個像在歐洲發展出來的資產階級社會,
創造出壯大的無產階級發展條件,是農業工業化,
最後使一個真正的國族文化成為可能時,
才能為自己辯護。
在落後國家,我們看不到真正資產階級的存在,
只看到一個野心勃勃、目光如豆、貪得無厭、吝嗇成性的小型特權階層,
他們甘於從舊殖民勢力得到保障。
資產階級在落後國家的歷史中是個無用的階段,
當這個特權等級被自相矛盾吞滅時,
人們就會發現,從獨立以來,什麼也沒發生過,
必須從頭開始,從零開始。
這個特權階層除了毫無改變繼承殖民者的經濟、思想和制度外,
什麼也沒幹過。
殖民地獨立後,資產特權階層主要藉由和老殖民勢力建立各種協定,而獲取力量。
我們不該培養出例外的人物,不該尋找英雄、領袖的另一種形式。
我們應當激勵民眾,打開他們的視野,充實他們。
只寫一首歌來參加非洲革命,是不夠的,
革命必須同人民一起進行。
和人民在一起,
歌曲就會自己產生出來。
然而,被殖民的知識份子遲早會理解到,
要去證明國族,不是從文化出發,而是在為人民奮起反抗佔領軍的鬥爭中證明。
任何殖民體制的正當性,並不是提取自它統治的領土沒有文化這件事中。
人們在殖民主義眼前展示一些鮮為人知的文化瑰寶,永遠也不會使殖民主義感到慚愧。
被殖民的知識份子憂心專注於文化工作時,意識不到他正在藉用佔領者的技巧和語言。
他滿足於把這些工具蓋上一個硬說自己是國族的印記,但卻奇怪的令人聯想到異國情調。
想要創作出真正作品的被殖民知識份子,
應該知道國族的真實首先就是國族的現實,
他必須走到知識自身所預想的動盪之地去。
國族文化是人民在思考層次上所做的整體努力,
為了描述、正當化和歌頌一場民眾於其中能完成自我構成與自我維持的行動。
不可能有兩種完全同一的文化存在著,
不會有什麼黑人文化,
因為沒有任何一個政治家以創造黑人共和國為志。
問題是,
這些人打算保留給他們的人民什麼樣的位置,
讓他們決定建立怎樣的社會關係,和對人類未來的構想為何,
這才重要,其他的不過是不切實際的空話和欺騙。
「我並不等同於我的根源,我不棄絕它,但我做為主體的命運卻把我推向他方。」
「所有居住在阿爾及利亞的人都是阿爾及利亞人。」
當前最棘手的社會課題:繼承了原殖民宰制結構的移民政策,
正在前殖民帝國的土地上複製變種的種族歧視和反抗暴力。
當不同文化決定承擔起彼此的文化相對性時,普世性才真正存在。
他和自己說出的話語有著恆久的反思關係,
他塑造他的話語,他的話語亦反過來塑造他。
無論是在本質或性質上,文化都不可與僵化的傳統習俗相互混淆;
它銘刻在日常生活的顯現中,
並且,藉由正在進行中的行動或新情境的出現,
另一種文化總是不斷地自我創造或再創造。
最悲慘的情況,並不是這個文化遭到滅絕,
而是它繼續茍延殘喘。
在無止盡的瀕死掙扎中,它漸漸木乃伊化、作繭自縛。
當不同文化決定承擔起彼此的文化相對性時,
普遍性才真正存在。
「一旦獨立,這才只是個開端。」
解放的工作唯有透過實踐才能進行,
而不是在唱誦國歌、揮舞國旗的嘈雜喧囂的掩飾下,
僅在高層做零星的改革,
而任憑底下分不清面貌的逛大群眾,永無止盡地過著「中古世紀」的生活。
作品一完成,便不再屬於它的作者。
主體承擔著歷史災難在上一代身上所造成的創傷效應的後果,
而他必須為它自己、為他的上一代設法化解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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